王海滨新浪博客

近日里这里写文速度渐缓,其实是因为我写的太多了,公司新开了一个低端收费的每日财经闲谈栏目,虽说是每日不足一元,却带给我极大的麻烦,那就是迫使我每日必须写.你看我似乎文思泉涌,每天写一两万字,随随便便也就写了出来,但指定题目写东西,那就是不同了.单搜集资料就会费老大事,那都不是我脑海里潜藏着的.有时候我想是不是就随着心里的东西写,是不是也有人肯付钱呢?我并不知道.

这些天,我做交易颇为出色,每一个节奏都踩得准,尽管仓位不重,也是刻意为之.渡过了长达一年的坎坷时段,交易上我重新迎来自信和顺畅.

倒霉的日子我从不诉苦,幸福的日子,不妨谈谈不顺的过往.

实际上我过去一两年遭遇了非常艰难的时段,有些事不写也罢.就像十几年前,我求助于神佛,去年我求助于耶稣基督.这扰乱了我心中的平静,在13年我曾遭遇飞机突发事件,空中颠簸数百米,杯盘乱飞,周边的人整夜仓皇,我仰头睡去,回来的航班上,我瞬间顿悟,勘破生死,异常平静与欣喜.

教义的传播是要洗去你的自我,把一个他人打造的神话放进你的生命里,让你顺从,从此追随一个不可证伪的神.

为求目的,我主动的放弃自己,以我对心理学的了解,和传播学的洞悉,暗示自己去接受.

最后,我陷入了极度痛苦的境地.

我无法自欺欺人,却异常脆弱.

那一天去山上,居住在那里的心理医生,推测我曾在苦难的岁月里陷入了严重的忧郁症,却罕见的自愈了.她兴致勃勃地试图知道为何我可以自己摆脱病症,并在饭桌上建议我可以去学习作心理医生.她或许认为我是强悍的人,却不知道我那些日子已经被遭遇和信仰搞得脆弱不堪,于是她的话语捅开了我精神的防线,后来我陷入了极度忧郁的状况.

从新西兰回来,申请签证,签证官拒绝了我的签证,理由却是我过去糟糕岁月里被人陷害入牢狱的情节.所以事件并无神魔善恶,只有因果.你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,就有什么样的过程和结果.我选择了那条荆棘密布的路,所有的未来从此不同.每一个节点,在后来的时间里,都显示它的后果.

所有认识我的人,或许会认为我是个脾气乖张的人,不懂人情世故的人,不会认为我是不诚实的人.我后来咨询本地的移民顾问,甚至作为基督徒的她,都认为我诚实的过份了.

西方是个伪善之地,并不像我们认为的那样对诚实和信用看得无比珍重.他们只是以此来节约社会成本,增加社会运行的效率,当你真的非常诚实,他们就会把你堵截在城墙之外.

中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就像当年,我置法律而不顾,甚至都不需要逃亡,只要不自己去法院报到,忙于赚钱的法官们计算成本,就不会来管我,设好了局就等我这样的傻子去投入牢狱.

世间欺善,这是真相.

然而我终究熬过了心灵的煎熬,此时已经不是当年.

读者看过<幸福在敲门>,知道那是与我一生极其相似的桥段,震惊的问我怎么渡过地狱般的六年?山上的医生问我,怎么渡过心灵煎熬的时间?

我告诉医生,我时常有一个噩梦,做了长达数年,每一夜都会悄然而至.我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,上下有两个无边无际的墙向中间压来,我张开双手,试图长出翅膀,向远方飞去,从来没有成功.于是在我远方点了一盏灯,那浑黄的灯光,在黑暗的绝望里支撑了我六年.

放弃佛教,是因为我感受了长达数年的虚无;放弃基督教,是最后一次主日礼拜,牧师的讲道击溃了我对基督教的信心.牧师饮用经文,讲述对亵渎神灵者,可以用乱石砸死他的一家,包括孩童和周围所有的人.他引述了现代的例子,认为毁灭亵渎教义者并无不可,甚至认为练气功和瑜伽这种都是亵渎教义的行为.

这震撼了我.好友听完这一段,起身拍拍屁股离去,后来我们在机场讨论,他说,这就是原教旨主义了.教会从黑暗中汲取力量,恐吓教众,会让教会迅速的强大,但也陷入黑暗的力量不能自拔.

我回到国内,始终无法释怀,和北方的基督徒朋友讨论甚久,他意识到我对这些的疑虑,他当时也在场,也感觉有些不舒服.但他也告诉我,在神的面前,人的生命并没有什么重要的.

这让我意识到,我本性就是人文主义者.我的价值观是珍视同类.尽管我对人性的负面颇多憎恶,对人类制度的缺陷一直讽刺有加,然而我仍旧认为人的生命大于一切,同类不可相残.人类社会的存续取决于爱、亲情、依赖和守望相助。

如果你认为你坚信的是真理,并以神的名义去杀人,这个世界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人。因为每一本经书,有一万个徒众,就有一万个解释;有一亿徒众,就有一亿理解。

信仰终究是你自己和神之间的事情,如果你坚信可以依次来干涉他人的生活,摧毁他人的生命,这就是邪恶。

神佛徒众常质问人文主义者的善恶标准,人怎么能定善恶?神的标准在天上。

而我认为连禽兽都不会轻易伤害同类,人蓄意毁灭同类,这就是邪恶的标准。

无论出于什么目的,什么信仰。

我知道古代的大贼、神经病、试图欺世盗名敛财的聪明人创造了宗教,以心为牢困住天下众生,制造了种种标准。社会心理学、传播学是组成这些东西的技巧,我当然是明白的。正如我自己去信教时,我不断的自我催眠,试图在信中建立一个牢笼,并竖起高墙,重复语言的力量,让自己困在里面,并深信不疑。

如果不是亵渎神灵者会被杀死全家的讲道,触及了我对人类文明认知的底线,我会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。

因身边的原因,我接触了神经内科;因专业的原因,我对计算机科学有着深刻的认知。我知道生命是一个能量系统,内脏负责处理碳水化合物,处理废物和毒素,并排出体外;循环系统负责运输;而脑部的神经元负责将1/0的电子讯号以规则形成思维和语言,或本质上语言就是思维,脑部分泌的化学物质形成各种情感。

宇宙终究形成了规则,规则决定了万物和生命的运行。人的灵魂是一种能量的转化,以规则存在,当人衰亡,电子信号停止,化学分泌消失,人的灵魂和精神就荡然无存。

你要让我相信轮回,地狱或天堂,我不妨告诉你,人的灵魂最终消失在空无之处,尘归尘,土归土。那只是一种规则,一种能量。我,如果说是那股能量,并未消失,回到了宇宙之间,但如果是灵魂,那个规则已经不见了。

所以生命并无意义,你赋予的一切伟大意义都不存在,一切都是虚空。

然而活在当下,让生命灿烂无比,却是你可以定义的美丽和喜悦。

无论你信仰基督教、佛教、儒家、道家、共产主义、环保主义、有机反转基因、瑜伽、禅修、色情、金钱等等诸如此类,只要不妨碍他人,这都是你赋予的,你定义的自我和意义。

你一切的价值观在于你可以生存繁衍传承的更加长久和美丽。

那一天,对中国和中国人极度失望的朋友来和我争论人类文明的灰烬,他深信刘仲敬的理论,认为中华文明只是虚妄,只是拿来主义的失败,只是文明燃尽的灰烬。

我对人类社会的洞悉,已经到了不需要自欺欺人的地步。人类社会是一个黑暗丛林社会,创造万物的神是一个恶神。天文学家观察宇宙,看见星际间的相互吞噬;生物学家观察地球,看见生物之间的残杀和食物链;人类的智者看见人类社会创造了各种驯服万民的制度来控制人类,食肉者食肉,草食者献身。

当今最优秀的盎格鲁撒克逊文明,在传播产能过剩的数百年里,杀戮了殖民地数千万印第安人,直到二十世纪,才让女性和黑人有了选举权利。

我有一天坐美国的公交车旅行,每一站都上来一个或几个肥胖的人,已经肥胖到残疾,坐着轮椅,或拄着拐棍,他们的腿有大象那么粗。后来,我根据美国的资料,发现美国有6600万饥饿人群,靠食品券支付选择最差的食品为生,高热量和高盐分,没有营养,带来更糟糕的糖尿病、高血压和其他各种病症,从而带来严重的医疗问题。

我知道他们将短命,并在未来的数十年里淘汰出生命的游戏。我不无恶意的猜测,这是美国社会在系统性的淘汰穷人和底层。

美联储的货币主义只是扩大贫富差距,二十年间涨了六倍的教育和医疗费用,将这些人堵截在高耸的墙壁之外,自生自灭。

这就是地球上最伟大的文明。

如果你将眼光扫视全球,会发现更肮脏的现实。

欧洲文明是老人社会,依靠规则来控制高福利体系,将危机转嫁给日益不肯生育的年轻人,于是欧洲人找来拼命生育,却不肯奋斗和缺乏创造力的中东和北非穆斯林难民。

这真是一个值得讽刺的现实。

无论大家怎样憎恨中国的执政党,全球人民包括中国人自己–其中还有大多数的党员们,如何妖魔化中国、矮化中华文明,鄙视邪恶的共产党,至少在这三十年,土共干的不错,把中国经济和人民的生活推上一个良好的阶段。

这不是共产主义的功劳,而是骨子里传承着儒释道精神的官僚体系,在满足自己私欲的同时,秉承着士大夫精神,修身、齐家、治国,才让中国有了这一切。

即使这是个文明燃尽的灰烬,我的灵魂和身体让我习惯中国的食物,喜欢在水墨山水画里沉浸,在坡顶飞檐白墙黑瓦的中式建筑平静,在诗歌词赋里得到愉悦。

    我知道这不会长久,就像伟大的古罗马文明已经覆灭,英格兰的日不落帝国已经不见,美国还能昌盛至少百年,中国似乎在未来的二十年里变得混乱和贫穷,印度正在崛起。人类社会周而复始,与我短暂的生命相比,已经过于漫长。

没有什么更伟大的文明,没有什么更完美的制度,也没有什么可以皈依的神佛。

即使我永堕轮回,也不会向漫天的神佛求索解脱;即使地狱横在前面,也不求上帝原谅。

大路朝天,各走半边,神鬼的归神鬼,老王的归老王。

那一天我问你们,知道真正的老王吗?这就是我想的。

人,唯有爱、亲情、依赖、守望相助,是你可以归属的乡愿。